從「中國病毒」到「特朗普大瘟疫」：仇外與反科學

加州眾議員羅達倫

根據約翰·霍普金斯大學統計，美國與南韓均於1月20日向世衛組織通報第一個新冠病毒確診病例。到4月5日這天，美國確診病例幾乎超過南韓31萬5000個。

南韓廣泛使用新冠病毒診斷試劑，確認感染民眾，將其隔離，繼續追蹤感染者曾接觸過的民眾。很遺憾的是，美國沒有適當做好這道防禦。

華裔科學新聞記者勇埃德 (Ed Yong)說：「美國是生化強國，生產簡單試劑竟徹底失敗。這實在令人無法想像。」

南韓、新加坡、香港從1月下旬開始積極展開病毒測試。特朗普卻對美國民眾大放厥辭：「我們已全面控制病毒。」(1月22日）「我們控制得很好。」(1月30日）「美國已準備充裕。」上述言論無一真實。

直到3月6日，特朗普甚至告訴美國民眾說：「需要接受測試民眾均可得到測試。」這與事實大相徑庭。微軟共同創始人蓋茲 (Bill Gates) 感慨美國沒有迅速反應，避免社交隔離。事實上，白宮拖延採取行動，造成致命性後果。

根據美國勞工部，到4月3日時，短短兩週內，美國首度申請失業保險民眾飆高到近1000萬人。政府尖端科學專家於3月31日估計，即使採取社交隔離，美國可能約有10萬到24萬人將死於新冠病毒大瘟疫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，紐約時報專欄作家克魯曼 (Paul Krugman) 稱新冠病毒大瘟疫為「特朗普大瘟疫」。

何以特朗普在一月底到三月底關鍵時刻間，持續發布不實言論，其中因素我們不得而知。然而特朗普一直有仇外與反科學的傾向。他處理新冠病毒方式與其此個人特質類同。有這種特質的國家領導非常可能會將全國帶入一個錯誤、危險的方向。

克魯曼再次簡明總結特朗普對新冠病毒的觀點：「新冠病毒是個詭計，或者也沒有什麼大不了。我們採取任何行動將會毀掉經濟。另外這是中國的錯，這也就是我稱其為『中國病毒』主因。」

特朗普及其右翼媒體總將不便的科學 (inconvenient science) 或政治上的不便 (political inconvenience) 加上「陰謀」「詭計」的標籤，因此就有所謂「氣候變化詭計」、「新冠病毒詭計」、「自由派陰謀」、「媒體陰謀」。特朗普2月28日在南卡羅萊納州 (South Carolina) 一場選戰集會中，仍將新冠病毒稱為民主黨的「新詭計」。

這種政治言論用意為何？3月24日感染新冠病毒人數大幅飆高，特朗普大言不慚，稱稱全國可望於復活節(4月12日）重新開放，重振經濟。經濟對特朗普而言並非普遍社會福祉，而是股市。股市對絕大多數美國民眾是一個沒有意義的指標，因為他們不買股票。

當情況危殆，他稱新冠病毒為「中國病毒」。雖然特朗普日後稱亞裔無需因病毒受責，然傷害已經造成。特朗普發表仇外言詞後，全國許多亞裔民眾遭受歧視，甚至攻擊。

特朗普的種族主義證據確鑿，仇外與種族主義意義上有重疊處。可是仇外基本上是對外來者的恐懼與仇恨，所謂外來者即是異類，包括社會、種族，甚至文化與政治的異類，因而引發仇恨攻擊的因素較廣。特朗普稱新冠病毒為「中國病毒」，誤名可以誤導，「中國病毒」成為「外來病毒」，因此新冠病毒疾病是一種外來的侵略，這當然會引起對華裔或亞裔民眾的攻擊。

名荷蘭作家布魯馬 (Ian Buruma)說：「我們可從歷史發現，長遠以來，疾病經常被用來引爆仇恨。14世紀黑死病蹂躪歐洲時，歐洲社會怪罪於猶太人、外國人，以及痲瘋病患。

相同的情形，1980年代時，右翼基礎教義法維爾牧師(Rev. Jerry Falwell)稱：「愛滋病 (AIDS) 不僅是是神對同性戀的懲罰，也是神對容忍同性戀社會的懲罰。」

有趣的是，維吉尼亞州自由大學 (Liberty University) 校長小法維爾 (Jerry Falwell Jr.) 也罔顧醫學界勸阻，今年3月春假過後繼續開放校園，讓學生上課，結果約有十餘名學生染病，症狀類似新冠病毒疾病。經過檢測，有些學生確實感染。小法維爾即是法維爾牧師的兒子。